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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夜游十里洋场,大好河山,下一站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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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夜游十里洋场,大好河山,下一站广东(月票加更4K)

方言也算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认出对方递来的是一串玛瑙手串。

这物件与他在京城收到的礼物相比,确实不算特别贵重。

但收不收并非他一人说了算。

他不动声色地瞄向廖主任,这种场合的分寸拿捏,还得看领导示意。

廖主任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默许。

方言这才笑着接过手串,向中年人说道:

「您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对方见状,也笑着点头。

此时,上午在机场接机的老陈抬手看了眼表,朗声招呼:「时间差不多了,各位请入座开餐吧!」

廖主任环视众人,笑容温和:「方才方言诊病大家都看在眼里了,以后谁要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给大家当这个联络人!」

众人应了声,各自落座。

方言仍被廖主任拉到同一桌,说起来,他本不够格坐这儿:

同桌全是老同志,就连市里现任领导都被安排到了别桌。

方言刚想起身去其他席,廖主任已将他按在身旁。

他有些发懵,只觉周围目光纷纷投来,浑身不自在。

其他人见状,眼神里皆有几分意味深长。

宴席开席,觥筹交错间,众人谈笑声此起彼伏。

廖主任依旧以茶代酒,可坐在身旁的方言却成了焦点。

老同志们丶在任的市领导轮番举杯,理由五花八门:

「有缘同席,喝一个!」「京城最年轻的名医,哪能不认识?」「老廖看重的人,将来必成大器!」「以后去京城看病少不了麻烦,先交个朋友!」……

这是方言两辈子头一回经历这种场面,只能硬着头皮来者不拒,每次举杯都刻意放低姿态。

好在他酒量惊人,喝了许久仍面不改色,仿佛千杯不醉。

众人见状更来了兴致,连周围侨商也纷纷凑过来套近乎,莫名其妙间,方言竟成了宴会的焦点。

直到廖主任实在看不下去,出声让大家收敛些,众人才没有端酒过来。

此时方言总算能空出嘴来吃几口菜。

今晚的宴席规格比中午更高,他估摸着是换了大厨:毕竟市里领导丶功勋卓着的老爷子们,还有从国外回来的侨商们都在场。

有廖主任坐镇,再没人敢频繁劝酒,但前来「混眼熟」的仍络绎不绝。

方言倒也应付自如,场面话张口就来,从最初的拘谨到现在的游刃有馀,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廖主任看着暗暗称奇,甚至怀疑这小子刚才的紧张是装出来的,若不是他在中医上的本事实实在在,廖主任都想把他挖到自己手下搞侨务了,这活泛劲儿,分明就是块搞外交的好料子。

等到宴会结束,方言基本上也都和众人眼熟了。

市里领导也知道了方言的情况,原来方言还有个二姐在上海复旦读大一。

看来以后方言应该是少不了会往这里跑了。

散场后,老爷子们精力比方言还旺盛,一个个要出去逛,说是夜里的上海更是有味道,市领导顿时高兴的邀请众人都一起同去,方言也被迫跟着一起出去了。

下了楼,众人上车出发。

因为人有点多,所以都是挤在一个车里的。

方言和相对年轻的几个侨商在一起。

然后车队出发驶入了夜色中。

车队驶出锦江宾馆时,外滩的钟楼刚敲过八点。

廖主任的红旗轿车走在最前,方言挤在后排,鼻尖萦绕着侨商们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和菸草味。

第一站是外滩。

车子在南京东路尽头停下。

众人下车,老爷子们一个个精神矍铄,皮鞋踩在花岗岩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海关大楼的钟楼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钟摆声混着黄浦江的浪涛,方言再次出现了时光错位的感觉。

抬头往前黑暗中看去,那边的浦东还是一片稻田呢!

再过二十年,那里会竖起全中国最高的楼群。

这时候身后的年轻侨商掏出进口相机,「咔嚓」拍下方言望着对岸的照片。

「方大夫,合个影吧?」这时候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方言说道。

「行啊!」方言来者不拒。

随后众人逛了一会儿,又上车,重新换地方。

车队接着来到南京东路。

此刻国营商店的橱窗已经上了木板,但第一食品商店的侧门还开着,售货员正给最后几位顾客称桃酥。

队伍里一个老爷子停在亨得利钟表店前,玻璃柜里的上海牌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说道:「我1956年那会儿,买的第一块表就是这型号,当时花了三个月工资,不过质量确实好!」

旁边的侨商闻言,立刻说要给老爷子买一块,却被摆摆手拒绝。

「哎呀,就是感慨一下!」老爷子也是怕了,这帮侨商见风就是雨的。

这时候方言听见街角的修鞋摊传来吴侬软语的交谈。

两个穿对襟衫的老阿姨正用上海话讨价还价:

「侬格只鞋掌补忒要五角啊?旧年才三角五!」

「阿嫂,现在猪皮涨价嘞!侬看我用额是牛皮垫……」尾音像糯米团子似的黏糯,让从北方来的方言一时听不太真切。

接着,众人继续往前,路过上海第一食品商店时,玻璃门内飘出一阵浓油赤酱的香气。

方言扭头望去,见售货员正用长柄铜勺搅拌大锅里的酱菜,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深褐色的酱汁裹着黄瓜条,在白炽灯下泛着亮晶晶的光。

晚上八点过,BJ这会儿大部分门店早就关门了,上海这条街上,这会儿的各种商店都还在营业,两个城市的习惯在方言面前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当然了,也就是热闹的地段才这样,另外一些地方也是关门的。

路过福州路时,天蟾舞台的梆子声正激越。

一个穿军装的老爷子忽然驻足,耳朵凑近门缝:「《穆桂英挂帅》,这调儿对了!」

说着还跟着轻声的哼唱了起来。

那样子应该是个戏迷。

同行的市领导笑着说要安排专场演出,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当年在弄堂里听收音机,比这更有滋味。可不敢麻烦人家了。」领导听罢,也只好作罢。

老爷子们望着街头熙攘的人群,眼底满是感慨,他们跋山涉水来看的,从来不是什麽排场,而是这改天换地后的大好河山,是人民脸上舒展的笑容,是弄堂里飘出的饭菜香。

这些市井烟火里藏着的,才是他们用一生心血浇筑的成果啊。

最后一站是城隍庙。

九曲桥的石栏上凝着露水,卖酒酿圆子的阿姨揭开锅盖,热气裹着桂花香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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