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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时空番外——骨科篇(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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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芳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她看着眼前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一双儿女,脑海中忽闪过许多零碎的片段。

她的儿子聪明却叛逆不爱笑,从小也和他们不亲,也就只有在看见昭昭的时候才会露出淡淡的笑来。8年前,她顺从了谢骁策的主意,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丢到国外去,一丢就是8年,母子分别8年。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那时候她就在想,只要谢辞衍高高兴兴的,他爱怎么样也就随他去吧。

李秀芳突然就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她手里抱着刚满月不久的谢昭昭,谢辞衍蹲在一侧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着妹妹脸颊的时候,那时候的谢辞衍问她,“妈妈要怎样才会更高兴起来啊?”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她摸了摸谢辞衍的头,说,“只要你和昭昭高兴,妈妈就高兴。”

“走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一双儿女。“趁你爸还没回来之前,赶紧走。”

“别再回来了。”一滴泪水自她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流淌而出,似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般,“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们。”

她开始机械地整理凌乱的衣襟,手指碰到胸前的珍珠项链时突然顿住——这是谢昭昭去年送的母亲节礼物。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珍珠,突然发狠似的扯断了链子。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场小型冰雹。

“妈......”谢昭昭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叫我妈!”她背过身去,忍着再看他们一眼的冲动,猛然深吸一口气,“我会和你爸说,昭昭跟你一起出国念书,以后你们再不会拿家里的一分钱。”

李秀芳声音极轻,“你们好自为之。”

谢昭昭喉咙发紧,那双潋滟又好看的眼睛已然蓄满了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往外溢落。她张了张嘴,想再喊一声妈,却已然不敢再喊。

她随即也跪倒在谢辞衍身侧,一双手紧握成拳。事已至此,谢昭昭心中其实一点害怕都没有,只有升起对妈妈的浓烈愧疚。她对不起妈妈,但她却不后悔。就算被千夫所指,众叛亲离,她都想要和谢辞衍在一起。

谢辞衍侧眸看了她一眼,大掌握紧了她的拳头。“妈,对不起。”他朝李秀芳重重磕了个响头,“是我不孝,让您失望了。”

李秀芳却不敢再听,迈开脚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瞬间好似老了10岁。

“后悔么?”谢辞衍嗓音沉闷,似带着几斤重的石头,压得人略有些喘不过气来。“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有机会回头,还能重新拥有这个家,回到妈身边。”

谢昭昭猛然抬头,抓着男人胸前的衬衣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直至口腔里蔓延出丝丝血腥味才松开。“我对不起妈妈,但我也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我可以不要这个家。”她喘着气,眼底烧着一股坚定的火焰,“我只要你,阿衍。”

“如果爱你是罪,那我早已万劫不复——可地狱如果有你,我甘愿永世沉沦。”

她无比自私地抛下了生她养她的父母,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男人割舍。谢昭昭至今都记得,小的时候爸妈不在家,是他一直陪着她,在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发高烧的时候,唯有他会注意到,凌晨抱着她去医院,就连自己的鞋子没穿都全然不觉。

那时候正吊着盐水的她看着身侧连睡都睡不安稳的谢辞衍,不由在想,这世上大约也只有他会这样对自己。

要是能永远被哥哥一直这样守着,该多好。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在她心底悄悄生根,肆意疯长。在高烧带来的眩晕中,她偷偷勾住哥哥的小指,看着他疲惫的睡颜,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用生命护着的安全感。

她装乖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勇气扯断了束缚在她身上的线,摆脱了这个家以爱为名的操控。她也曾设想过许多次,如果谢焰这次没有回来,她又会成为怎么样的人。

每一次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她可能会为了摆脱身上这些日渐加重的线,而在某一个很好的日子里,在一个静谧没有人找到她的地方离结束她的生命。她能想到最好的反抗,就是将自己的生命攥紧在手中,肆意支配。

可现在,有了谢辞衍后,她想好好活下去。

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

谢辞衍转身将那浑身充斥着不安的少女给紧紧揽在怀中,凝重的眉眼间带着点点缱绻的柔意,像是揉碎了月色,又裹着浅浅的暖意,淌于心间的那股暖流。“我在昨天决定抱你的时候,就没再想过要放开,也绝不可能放开。”

“他们都说这样的关系是错的丶是畸形的......可就算全世界都说我们错了,我也宁愿站在谬误的巅峰与你相拥。”

他也曾放开过她的手,也曾欺骗丶麻痹自己,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去忘了她,可当谢昭昭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些他费力筑起的城墙都尽数轰然坍塌,那一刻,他知晓,哪怕这世界再如何变迁,会有多少人鄙视丶唾弃,他都再不会放开谢昭昭的手。

谢昭昭忍不住笑了,嘴角止不住上扬的弧度,就连眼尾都染上了细碎温暖的光。这一刻好似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味,像春日里的花团锦簇般。“谢辞衍......”

男人挑眉,伸手将人揽得更紧些,“我还是喜欢你喊我阿衍。”他俯身咬了咬她的耳尖,嗓音更低,“就像那一晚,你不停地喊着我那样。”

谢昭昭心跳瞬间漏了节拍,被他知晓后她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似报复般昂首咬了他的喉结,又唤了他一声。“阿衍,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对吗?”

谢辞衍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掌心向她传递着踏实的温度。“一定会。”

他从前错失过她,因着兄妹的这一层桎梏,他与她曾遗失了8年的时间。以后的8年,他们会在国外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定居下来,可以光明正大地漫步在她喜欢的街道上,可以随时拥抱丶亲吻。再以后的8年,等到国外的公司运作更加稳定后,他就带着她一块去旅游,看看这个世界的每一处美好。

即便没有孩子,没有结婚证也无所谓,只要以后的每一个8年他们都还在彼此的身边,就好。

他好似已经瞧见他们俩人并肩立于夕阳之下,金色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本该交缠在一起的命运与缘分般。

谢辞衍侧目,正巧对上了谢昭昭闪着细碎亮光的视线,“我们会一直相伴,相守,直至世界的最后一刻。”

她笑了,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等到我们都老得记不清年份时,你要记得提醒我——我们的第一个吻,是在被全世界诅咒的那天。

在献给最不赦的罪名之下,却开出了最艳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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