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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威震琅琊 孤芳自赏!(感谢aghfh大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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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舶不敢隐瞒:

「只因我从不报恩,一听恩人二字,他们便知老祖来者不善。」

周奕的声音穿透风雪:「你胆子不小。」

「我只是想活命。」

厉舶声带哀求:「若老祖答应饶我一命,我可将张师兄藏子午罡的隐秘之地告诉老祖。」

「呸~!!」

一旁的樊文褚忍不住了:「你这畜生还是死了的好,那东西我也知道在哪。」

「你——!」

厉舶最后的救命稻草被拽走,不由转头怒瞪着中年男人。

他的凶相才露,忽然耳畔风雪骤急。

俯身欲捡长刀,却有劲风迎头压来。双手没有挡住,被一指点中眉心,立毙当场。

这一幕并不血腥,船上捂着小孩眼睛的妇人,又将手挪开。

「樊某可告知他所说的隐秘之地,只求尊下放我一家三口离去。」

周奕方才听到「樊文褚」这一名讳,不由转了话题:「你与樊旻什麽关系?」

「欸~!」

他叹了口恶气:「在下樊文褚,那是我堂弟,甘当恶贼,入了魔门。」

想到樊旻的来历,周奕追问道:「樊子盖又是你什麽人?」

「正是家父。」

这一下,周奕多看了他几眼。

樊老将军名声极好,清廉谨慎,治军严格,正是他阻杨玄感于东都之外,杀了几万反叛之军。

杨广对其恩宠,比作高祖之萧何,光武之寇恂。

樊文褚道:「家父自雁门之围后,多生心病,后得知樊旻等人的消息,被活活气死。」

他一指死掉的厉舶:

「正是他们有意朝家父传递消息。家父一死,庐江郡围聚在我身边的人,才彻底松散,让张善安把庐江郡占了去。」

「你是庐江太守?」

「不是,金太守太过刚直,被张善安所杀,我是庐江郡丞,假意与他合作,才得偷生。自清流被江淮军攻占,庐江因此而乱,正是抓住这个机会,我才逃命至此。」

樊文褚带着一丝惊慌:「我说这些,足以证明我知晓张善安的秘密,此贼占据的府邸,正是我家。」

「樊某听说过魔门两派六道,想必尊下与左游仙不是一派的,否则不会要他的罡法。」

「我与尊下无仇无怨,只盼能用这个秘密换得从此地离开。」

他不知眼前这位魔门老怪讲不讲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周奕反问道:「你要去哪?」

樊文褚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确定,原本是要直去江都投奔我兄长的,不过我不是很想和宇文家的人打交道。」

「近来听说江淮军的大都督颇有手段,将清流变成了江北最安稳的地方,我打算去看一眼,如果传言不假,便准备在此安家,否则,就只好去江都了。」

周奕微微颔首:「你从滁水走,可直下清流,正好把那人尸首带去,交给官署。」

一听这话,樊文褚微微一怔。

他的反应可不慢。

老怪这样说,是没打算为难他,可为何要带走尸体。

樊文褚不懂,却也照做。

探了探厉舶的心脉,将他提起,丢入船中。

接着,又把庐江樊府的隐秘之地告诉周奕。

「如果张善安死掉,你还能接管庐江郡吗?」

樊文褚只愣了一瞬,就明白老怪的目的,这是想将他变成第二个张善安。

想来是魔门内部争斗。

「可以是可以,但有一桩大麻烦。」

「什麽麻烦?」

「如果左游仙返回,一定会倾泻怒火,我估计承受不住。」

周奕点了点头:「你先去清流吧。」

话罢头也不回,朝风雪中走去,河畔三人目送他离开。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

「夫君,你又惹了一桩祸事。」

樊文褚安慰妻子一番,拍了拍她肩头上的雪:

「我也不想连累你们,但此贼等同我杀父仇人。寻常时候,我拿他没办法,此时见他力疲,怎能不杀。」

「却没想到,又惹到另外一个魔门老怪。」

樊文褚望着船上的尸体,瘫坐到船上,又将儿子抱在怀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等我去到清流,再托人将你们送走。」

妇人露出固执之色:「不走。」

转头又问:

「若是清流官署问起这贼人尸体来历,你该怎麽说?」

「如实说。」

樊文褚道:「这老魔多半与清流官署有关,他先前提到樊旻,再看厉舶这个样子,可想而知,琅琊贼多半已是不存在了。」

「这人一定与左游仙有仇,这才清扫左游仙的门人弟子。」

「这是魔门争斗,牵扯到一些强大的武学宗师,动辄改变一地武林格局,非是江湖小派可比。」

「只看他的轻功,便知一身魔功通天彻地,我们被他盯上,想走也难的。」

妇人道:「可看面孔,不过双十年华。」

「夫人你有所不知啊。」

「我之前听张善安说过,魔门顶级高手,常怀驻颜之功,岁月不显。你看他二十,兴许早就七老八十。否则,这厉舶也不用口喊老祖了。」

「这人的功力,兴许还在左老怪之上。」

看他唉声叹气,妇人道:「照你这样说,张善安是活不成了。」

「这家伙欺辱你好久,难道你不盼他死。」

「自然盼着他死,可我更担心咱们这一家子。」

樊文褚看向清流方向,哼了一声:「现在,我对清流城已经没多少期待了,那位大都督,也不过是魔门爪牙。」

三人乘舟,顺着滁水而下,在漫天风雪中,显得那样无助。

孤舟独棹,浪卷千愁。

樊文褚目向清流,似乎看到城阙昏暗,这时诗兴大发,作了一首《滁州冬渡》.

……

「驾!」

「驾~!!」

庐江郡之东,正有大队人马奔袭。

正有两队人一追一逃,骑马砍杀。其中一队人马,全是壮马轻骑,诸位骑手无不是马术精湛。

被追杀的那伙人不断有人掉下马去。

有的被兵刃所杀,有的被马踏死。

「贼子,找死!」

喊话之人五短身材,四十许岁,却蓄着一把乌亮美须,腰上挎着刀,手持一矛,他矮身躲过一枪,把手中长矛一抖,将近处一人刺下。

看他肩膀,也带着伤口。

此刻怒意颇盛,追敌不放。

长矛不及,便顺手将马鞍左侧弓袋中的弓弩取出,张弓连射三箭,前方哎呦一声,又有两人坠马。

周围不少骑手与他一般,都有此技艺。

看他们的骑射之态,很有些突厥武人的作战风格。

「梁执事,快走!」

杀得正兴,忽有同伴大喊。

梁治太阳穴一鼓,精芒闪烁的双目朝前方望去,立时看清逃敌动向。

那些逃跑之贼降低马速,转马回头,原来背后来了大批援军!

「啪嗒啪嗒~!」

大军踏起雪水的声音越来越响。

此时冲阵必死,停马再转马,时间也来不及。

梁治知道中计,却也不乱,他呼喊一声,周围数十骑速度不减,拐了一个弯,以高明马术错开敌方大阵。

但是雪路太滑,还是有几个被大军吞没。

一追一逃,但局势反转过来,不多时,大军中除了数百骑兵,其馀全部跟丢。

这些人多是军中高手,一路追杀,互有死伤。

临近申时,梁治等人才在靠近巢湖的位置,将身后战马全部甩掉。

见追兵退去,他们才转道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出去七八十骑,回来不及五十。

虽说杀敌远不止这个数目,却也叫人肉疼。

傍晚时分,他们停马在巢湖之北的一处临湖庄园之前,此地往东南一靠,便是襄安。

「大执事,杀了多少人?」

庄园内,走出一名老者。

他正划火燃着菸丝吞云吐雾。

梁执事冷笑:「估摸着杀了上百人,不算多,但也能给场主出一口气。」

「张善安这个疯子,痴心妄想,今日撕破脸皮,往后在庐江一地,他一匹马也休想买到。」

这时,庄园中里面走出一位独目大汉。

他的气势,比杀人回来的梁执事还要强一分。

正是飞马牧场的二执事柳宗道,他行二,却是四位执事中武功最高的。

「柳执事,你怎麽也在这里?」

梁治微微皱眉,牧场内部也有一些小争斗,他今日冒险杀敌,正是为了在场主面前邀功,自然不愿看到柳宗道在此。

吞云吐雾的许老头道:

「柳执事从历阳那边过来,他听到清流城的消息,晓得庐江生变,特来相助。」

「那不必了,麻烦已经解决。」

梁治拍了拍腿上湿泥,柳宗道却皱着眉头,看向他们身后的马蹄印记。

「追兵退了吗?」

「自然退了,我岂会将人朝这里引。」

二人忽然沉默,一旁的许老头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柳执事,为何张善安突然发疯?」

「清流本来也是他的,如今落入江淮军手中,他岂能不急。」

柳宗道转出怒容:「他以庐江郡的马帮与江淮一地的生意为诱饵,妄图将场主骗来,其心可诛,好在场主够谨慎,没有深入庐江。」

「从今日的局面看,他可是安排了众多人手,险些叫我们栽一个大跟头。」

梁治露出得意之色:

「我一到庐江,才与张善安的人接触就察觉有诈,场主正是听了我的建议,这才避开险地。之后也是我带人,将贼兵引走,又回头杀贼,平一口恶气。」

柳宗道听到这里,也笑着朝他抱拳。

「此番大执事功劳最大,无可争议。」

梁治对他这态度很满意:「走吧,我要将杀贼的消息告诉场主。」

话罢,阔步朝庄园迈进。

柳宗道转头对许老头道:「许公,此地不可久留,四周要多多留派人手,过了今夜,我们立时就走。」

「张善安所图甚大,不讲做买卖的规矩,恐怕会对场主不利。」

「等回了牧场,再与他仔细清算!」

许老头点了点头,安排人手去了。

这座南巢庄园靠在巢湖之畔,不仅奇大,而且全是江南格调。

一眼扫去便是白墙黛瓦马头墙,木雕丶砖雕丶石雕遍布。

内里以水为魂,挖池堆山,曲径通幽,可是一处雅致的好所在。

这豪华庄园,自然是商场主的一处居所。

每年在山城待久了,便来此小住,贴近江南,也尝东吴美食。

许老头不敢怠慢,听了柳宗道的话,一连分批派出几十号人。

暮色快要降下,南巢庄园门口的灯笼已然点亮。

许老头坐在门下,没人来汇报,他便悠闲地吞云吐雾。

不多时.

他微微眯着的眼睛,忽然张开。

整个人,也从靠椅上蹦了起来,侧头去看,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道白影。

定睛细瞧,那是一个像是从书卷中走出的白衣小公子,正站在灯笼下,带着一丝笑容望着他。

许老头以为自己抽大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人还在。

这时目光朝外边一扫,脑海中闪过疑惑,我派出去的暗哨呢?

都死了?

不对,还能听到脚步声,说明人还在。

这麽多人放哨,怎麽能把一个生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的?

这对吗?

一帮饭桶!

许复山把烟放到一边:「你是谁?」

「行道之人,正好路过此地,老丈,这天快黑了,能叫我借宿一宿吗?」

周奕举目朝门楣一瞧:

「风高雪寒,不在乎房间好坏,只需有个落脚避风地就行,我可以付房钱。」

他说话时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随后又摸出一块:「若是有饭菜,那便更好。」

许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

「公子多多包涵,刻下庄上并不方便。你若没有地方投宿,可以寻河边走,几里地后有船坞,到那瞧瞧,也许能住上一夜。」

「还有,公子是怎麽过来的,外边没有人拦你吗?」

许老头见他摇头,又听他道:

「没人拦我,但我见到好些着黑衣之人,似乎也要朝你们这里投宿。

毕竟,附近就你们一家大庄园。」

许老头面色一变:「黑衣人在哪?」

周奕朝北边一指:「就在你们北边,从湖上划船过来,算算时间,快接近你们院墙了。」

「什麽?你莫不是胡说八道。」

「你派人去看看便知。」

许老头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满是怀疑地看了面前之人一眼,浑身戒备。

同时朝外呼喊。

十多个暗哨从四周奔来,他们一见周奕也都一愣。

「你们两个陪着这位公子,不可怠慢。」

「其馀人随我来!」

许老头吩咐下去,带人急急奔入院中。

没过多久,就听到院中传来吼喝之声,有人踩上瓦顶,兵器交击,大战一触即发。

扑通扑通,不断有人掉入水中。

约摸一炷香过去,才得安静。

这时,天更黑了。

周奕坐在庄园门口的灯笼下,也就是之前许老头的位置。

陪着他的两名暗哨,着急看向园内,又不敢违背许老头的话。

在乱局平息,重归寂静,又过一段时间,许老头急步从里面走出。

「许公!」

「那位公子呢?!」他远远就喊。

二人朝院门口示意:「他一直在这里等候。」

周奕笑望着许复山:「老丈,可是有人来投宿。」

「是极,是极,」许老头擦着脑门上的汗,「公子说的一点都不错。」

「他们可住下了。」

「住下了,都住下了。」

「那我能借宿一宿?」

「可以,」许老头朝他的脸警惕扫过几眼,「不过,你要先见过我家主人。」

「管饭吗?」周奕笑问。

许老头有些语塞:「管,怎能少得了这顿饭。」

「公子,里边请。」

「老头子姓许,还不知公子贵姓?」

「姓周。」

「周公子,请!」

这南巢庄园内好生雅致,一连排灯笼亮光,把梁枋丶门楣丶窗棂上的花鸟虫鱼照亮。

一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甚至还路过一栋藏书楼,满是字画楹联。

过了好些院子,诸般绿植丶花草,在这里都算不上奇特。

可以想像,主人家是多麽豪富。

终于,周奕随着许老头走到一间极大的院落。

这里有数十名内家高手,全都投目过来。

许老头脚步不停,入了第二个更大的院落。

柳执事丶梁执事还有牧场几位老人,全都眯眼聚光,将周奕整个打量一遍。

看上去,武功也不像是太高。

梁治自觉,自己的太阳穴,要比这白衣青年鼓得多。

许老头准备朝最里面的院子进,柳执事伸手一挡,拱手问:

「公子,敢问你是怎麽发现那些黑衣人的?」

周奕道:「我也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正好走在他们前面。」

梁柳两位管事同时朝他鞋上一瞅。

很乾净,没有多少泥水。

这说明他没有说谎,如果是跟着战马印记找来,绝对是一脚泥水。

梁治才经历一场大战,谨慎看向周奕腰间的长剑:

「公子,还请将佩剑解下。」

周奕面露霜色:「江湖上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不见也罢,我自去寻船坞投宿便是。」

这时,内院中响起一道清淡女声:

「梁执事,莫要开玩笑。公子,还请入内一叙。」

梁治也让开道路,心道自己失言了。

以场主的功力,此人带不带剑,无有分别。

当下不再操心,坐回院中小亭,准备用饭。

「我家主人姓商,周公子,请。」

许老头笑了笑,周奕又跟上他的脚步。

内院中央有一石亭,檐角悬着八角琉璃灯,照亮了下方诸般花树,一座假山前,正端坐一名装束淡雅的绝美女子。

乌亮的秀发从耳后倾泻在香肩处,肌肤娇嫩,散发着青春气息,面庞美得异乎寻常。

那双荡漾波光的凤目充满深邃,长长睫毛轻轻颤动,于贵气之中,带着孤高疏远与神秘之感。

这位能笑着与你谈生意,但你若是对她的笑意产生丝毫误解,只能是自作多情。

庄园乱局早已收拾妥当,亭中石桌上摆满碟碗。

商秀珣朝来人看去。

这位白衣公子扫了她一眼后,目光被桌上的一碟菜吸引走了。

商秀珣没见到让人讨厌的眼神,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于是将一柄长剑从桌旁拿走,示意周奕坐下。

「今日多谢周公子提醒,听许公说你未曾用饭,便略备薄酒小菜,聊表谢意。」

「多谢。」

周奕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他没有去聊那些黑衣人,而是指着中央那一碟菜。

竟是片好的一碟鸭子,还加了葱丝,酱汁,佐以胡饼。

「商姑娘,此鸭是何人所治?」

商秀珣道:「是庄园中的厨娘做的,至于做法吗」

她犹豫了一下,「做法来自一位朋友。」

话罢,忽然仔细打量周奕一眼,秀眉微蹙,问道:

「周公子,我们此前见过吗?」

周奕夹起鸭子,不去看她,随口应道:

「当然没见过」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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