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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弥天与黄天(5K合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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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候,两个原本与此事无关的官员却跳了出来,将大好的局面给搅黄了。

右北平太守刘政,以及新任护乌桓校尉公基稠。

刘政要搞事情,刘备倒是可以理解一一刘政和公孙家族关系不错,曾有不少交易,濡水铜矿之争也是因为刘政把铜矿开采权卖给了公孙家,和张家算是对立的。

但问题是,在刘备假意和张纯合作的时候,刘政没跳出来;在公孙家被张纯攻击的时候,他也没跳出来。

反倒是在刘备已经明确在对付张纯,并且逼得张纯无路可走的时候,刘政跳出来叫唤了。

而且一来就数了刘备不少罪状一一蓄养死士杀官谋乱,私调乌桓劫掠,纵兵侵占右北平,残害广阳士族·—

说真的,如果不考虑宗员的将令,那刘政所说的这些都确实是真的。

刘备确实养兵超额,也确实杀了郭勋;

让鲜于辅调动乌桓人劫掠张纯的粮食也是事实;

驱使鲜于辅丶关羽张部等带兵入右北平无终以及矿区,这也确实能算是侵占别郡:

除掉依附于郭勋的广阳豪族,也确实算是残害士族·

但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基于牵招持着宗员的旗帜,刘备是在护乌桓中郎将的讨逆将令之下做的。

本来刘政数出的这些罪状掀不起风浪,他一个右北平的太守,可没资格管广阳的长史。

但没想到,新冒出来个护乌桓校尉公基稠,居然也用了同样的说辞,而且还额外加了一条一一说刘备挟持宗员,认定刘备持有的军令都是乱命。

右北平太守怎麽说无所谓,但如果护乌桓校尉也这麽说,那就形成呼应了。

公基稠一来就用军令压牵招,逼迫牵招攻击刘备,这也是釜底抽薪,顺带还有围魏救赵。

按职权,公基稠是牵招的直属上级,也是宗员这个护乌桓中郎将原本应该指定的直接领军者一一如果宗员不理会公基稠,那在旁人眼里就确实像是被挟持了。

牵招不得不离职,带邹靖的部曲去了安平老家,避免部队落到公基稠手里,顺带也守着垂危的父亲。牵招受刘备举荐后,家境好了,请了不少人照料,倒是使得他父亲多撑了几年,但眼下也快撑不下去了。

而此时宗员也只能召回刘备,打算居中调解,否则他就得落个昏无能丶受列人挟持乱命祸国之类的名声。

大部队没了,刘备要安置矿奴和雍奴老弱,没法再追击张纯,也没了讨逆的名义。

而公基稠压根没接受什麽调解,他根本就不敢见刘备,跑去了右北平和刘政一起接收矿山去了..

很显然,他怕刘备。

他怕自己落得和郭勋一样的下场。

他也知道刘备干得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他和刘政都怕,所以他们才会同时举告刘备。

而且,刘政甚至还告到了卢植那里,说宗员被刘备劫持,祸乱幽州,请卢植约束。

若只是和公綦稠以及刘政扯皮,刘备虽说不能追击张纯,但也不怕落罪,所以刘备仍在安置矿奴。

但不久后,卢植似乎真的信了刘政的举告,派了使者持节来到蓟县,勒令宗员迅速平复幽州之乱,勒令刘备立刻赴巨鹿郡广宗县随军讨伐张角。

卢植是讨伐黄币的主将,若是抗命不遵,确实会被视为谋逆。

宗员要自保,要平复幽州,那当然不能再开战,而且也不能将张纯定性为乱贼,否则宗员大概真会被劫持的刘备走后,宗员身边只有鲜于辅可用,便只能自守于蓟县,让鲜于辅驻于昌平防备张纯刘备知道卢植对自己本就没什麽好印象,前任浪哥留下的后遗症依然在持续,便只得领军南下。

这次同样只带了一千兵力,家里必须留够部队,以防张纯报复。

其实刘备还是得到了些好处的,他从张纯那里弄回了五千青壮一一其它青壮被安置在了广阳。

广宗。

卢植其实不太相信刘备会挟持宗员,但同样也不相信刘备是什麽善人。

原本卢植与刘备没多少交际,事实上他在将刘备开革出门之前都不怎麽认识这个门生他门下弟子很多,刘备当时也不爱读书,成天在外鬼混,只是个附名的门生,不是亲传弟子。

是袁绍跑来说此人抢劫商旅,败坏门风,让卢植自行处理,卢植才对刘备有了印象。

袁绍提醒卢植门下有败类,并且不以罪名处理其门徒,以免卢植污了名声,让卢植自行处理,这对卢植而言是很大的善意。

而卢植对刘备.当然是没什麽好印象的这种印象原本在刘备借卢家的地皮安置流民时有所改观,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改变。

因此,当刘政举告刘备挟持宗员丶蓄养死士丶聚众谋逆丶钞掠士族等事的时候,卢植虽说不全信,但还是觉得刘备可能做得出来其中某些部分一一比如交结匪类或钞掠毕竟刘备以前确实干过,证据确凿。

见到刘备老老实实过来复命,卢植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可做了钞掠士族之事?」

「备只杀了几个黄币贼寇将军,备不欲与人争言语之利,只想告知将军一一如今公綦稠丶刘政二人已分获渔阳铁丶铜两矿。」

刘备当然不认什麽钞掠土族,虽说从郭勋到广阳豪族都是土族,但他们是贼。

卢植是幽州人,他当然知道渔阳矿产的情况,而且犷平铁矿和濡水铜矿以前本是官营矿,密云冶炼场原本也是朝廷铸币厂。

「公綦稠身为护乌桓校尉,深入乌桓占据之地为朝廷取回矿场,是其应有的本分。右北平太守管控右北平的矿产也是其本职,他二人可未曾臀越弄权——」

卢植皱着眉头看着刘备,语气不算严厉,更像是在解释:「可你为广阳长史,却管制右北平丶辽西等郡事务,那便是越职弄权,被人举告也不算冤屈。」

看样子,卢植其实也知道发生了什麽,他派去的使者显然是把事问清楚了的。

「卢将军卢师,若学生不管此事,那被郭勋假扮黄币杀害的府君与庶民谁来管?

被张纯掳去的青壮谁来管?被公孙纪劫掠的安次县谁来管?还有那上万矿奴谁来管?」

刘备毫不退缩的与卢植对视,并把称呼改为了师。

「你管了这些事,那朝廷又该管何事?你以为宗员为何不管?非要你来强出头你切勿称我为师,卢某当不起!」

卢植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可知道,举告你之罪并不仅仅只入我手。别的事或许宗员能为你分说,但无视朝廷越权行事,此罪却无法分说。」

「你带兵入右北平是实,私占矿区也是实,右北平太守参你有罪,那也是他该做的本分!」

「若你不能诛灭真正的黄币贼寇将功折罪,你又如何自辩?」

这确实是,宗员能授权让刘备讨伐叛逆,将公孙家族定性为贼,所以辽西那边没人说什麽。

但刘备攻占右北平的矿区确实不合法,虽说要讨伐辽西就必须从右北平过路,但过境是一回事,带兵占据右北平境内区域是另一回事。

虽说铜矿目前已经不在大汉实控疆域中,这事不摆出来只有二两重,但摆出来就重达千钧。

「此罪我认—将军召学生来此以军功折罪,学生谢将军善意。只是——」

刘备转头,指着远处的广宗县城:「这里我曾来过,城内皆是病弱之民,他们确实是贼,但却不是军士。将军,屠乱民是不计军功的——」」

「我何时说要让你屠乱民了?」

卢植轻轻笑了笑,摇着头:「我也知道城内皆是病弱,但我可没让你先登夺城—你可知道安平王刘续在此城内?」

「将军是想杀他还是想救他?」

刘备感觉有点不妙。

「都不是,张角前日遣人找我,说是想用安平王向朝廷交换粮食和药物。」

卢植叹了口气:「这买卖我必须做。你若能带回粮食药物,便是大功了。」

「这只怕未必是功—」

刘备也叹了口气:「而且,眼下有粮食和药物的地方,只有雒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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