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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高台上,风呼啸着掠过,扶着栏杆朝下俯瞰,万物是如此渺小,有种壮观而不敢直视的威严。
辛蕾藉秋穗的搀扶,缓缓走上阶梯,她微微抬眸瞧去,寒风凛凛,将站於最上方的男人衣袂吹得扬起。
辛蕾拎起裙的一角:「参见皇上。」
皇上轻轻颔首,示意辛蕾起身。年迈的皇帝两鬓已染上霜白,他眯着眸子,遥遥注视着高台下的景象。
「走吧。」皇上用手捂唇,几声剧烈咳嗽後道,「时辰将近,若是错过了可不得了。」
跟随皇上的步伐走近,高台上的风光映入眼帘,底下是站於两侧的宫女,她们恭敬地弯身行礼,走道上铺着红绒布,大气典雅。
辛蕾不禁将手放上栏杆,她垂眸望着由坚石建造而成的高台。
此台已有百年历史,往往只有庆典仪式与新皇登基才会用上,站在侧边的长栏边,只需往下一瞥,便可将城门景象望尽。
「辛蕾,」皇上眸光深邃,凝望着底下人群,「此番决策,你可会怨朕?」
辛蕾面上表情不变,她的手却攥紧了石栏杆,对於本来属於自己的宣判,最後却是由宋鸢替她出嫁,辛蕾怎会不怨?
辛蕾的眸光定在出口处的精致凤辇上,辇的周围雕刻精美,上头悬挂金丝珠帘,帘上绣有祥云瑞鹤。
这顶凤辇虽美却也承载着看不见的束缚,它将载着和亲公主去往远方,兑换国家的和平与安宁。
说白了,和亲不过是一枚交易用的棋子罢了。
这也是为何在辛蕾得知要和亲时百般不愿,只是她万万没曾想,宋鸢竟会自愿替她和亲,这属实是打乱了辛蕾整个计画。
「辛蕾不敢,」辛蕾微弯膝,回答道,「此乃权宜之计,孰轻孰重,辛蕾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多时,高台底下掀起一阵喧嚣声,辛蕾收回望着天际的目光,她浅浅地看向墙下。
上等云锦上绣着金凤纹的霞帔,肩上的锦缎披风随风悠悠飘起,少女好似察觉到高台上的注视,足底踩着的绣鞋顿住,鞋面的金凤鸟与祥云,行走时显得端庄雅致。
裙摆层层叠叠,似云霞堆积,纤细玉腕抬起,精雕细琢的宫扇缓缓掀开盖头一角,少女露出底下的容颜,向上瞧去。
她的肌肤如同凝脂,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唇瓣染上胭脂点绛,娇艳而不失端庄。
宋鸢的目光隔着距离,遥遥地与高台上的辛蕾对望。
辛蕾倏地握紧了手里的栏杆,她紧紧地望着红毯上少女的身影,仿若要把这一刹那永久的记在脑中。
辛蕾望着宋鸢收回视线,拉起繁华裙摆一角,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入凤辇里。
清风拂过,霞帔轻扬,宛若天边彩霞流转,而少女只是安静的坐着,她神色宁静,任由宫女将辇轿的金丝珠帘阖上。
风在辛蕾耳畔吹拂着,使她微微眯起了眸,只见那装饰华贵地凤辇,缓缓朝宫门外驶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底。
辛蕾突然感到心尖一阵酸涩,她说不清那是何样的感觉,只是眼眶在未反应过来时,悄悄布满湿润。
此去万里,荣光加身,却也不知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荣宠,还是深宫冷寂的岁月。
三年之约,不知是戏言,还是真心。
辛蕾在秋穗的搀扶下,暗自掐了一把掌心,她有着说不上来的自责。
如若,她并非只是个安於现状的公主,而是会争取,会反击的宫内女子......宋鸢又何需要替自己嫁到大盛远国。
就这般怀着浓厚心思,辛蕾一步步地走下高台。清风拂过脸庞,乱了精致的发髻,却盖不掉那双清亮惆怅的双眸。
在轿辇内昏暗的日子,宋鸢已记不清过去几天,她昏沉地靠着辇後侧的墙,再次沉沉睡过去。
只是这次醒来时并没有迎来漫天黑夜,而是在灯光昏暗的府门前。宋鸢被一阵嬉闹与交谈声吵醒,她废力的试图透过那薄薄头盖,去瞧清外头的纷乱。
「这大芸公主来了啊,还不快抬入太子洞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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