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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脱身,春昙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快步离开,直到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
他脚下一顿,闪身至一旁的树后,掩藏在影里,盯住李凝飞至半空的身影。
剑光降落之处,是半山平台,就地取材挖造的石舍与山壁融为一体,想必是徐景修的闭关之所。
李凝的身影才消失在石室门前不久,便有人从里头跑出来,是个少女,双眼蒙着一条白绫带。
看年纪,该是传说中观雪那个眼盲的弟子。李凝随即追出,手里捧着一堆碎瓷片,点头哈腰似在赔不是。
既需要人全程护法,又要专人送药,那石室必然不会封门。
春昙冷眼看完这一出,即刻改道往琅霄峰。
据说,因连年人才凋零,沧沄备下的兵刃早有富余,剑炉已许久未开,兵府无人出入。
峰顶的山洞是封印禁地,地势错综复杂,迷阵遍布,故春昙不敢爬高,只悄无声息攀到兵府外,藏在一棵银杏茂盛的树冠里俯瞰剑冢。
洒扫童子们散在各处,其中一人正垫脚擦拭比他个头还高一截的石碑,碑前锁链反射出森冷的光。
春昙心下一滞,一眼看到那把被五花大绑的剑。
一瞬间,回忆不受控地飘过眼前,彼时每个夜晚,他都能在山间听到御龙出鞘的剑鸣。歇息时,爹爹会小心翼翼将灵剑递给他,教他如何擦拭佩剑,如何控制思绪,融合呼吸,与剑共鸣。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学会……
原本夺目的九天神兵如今凄凉地蒙了尘,简直比凡间破铜烂铁还要黯淡几分。他不由屏住呼吸,按住眉心,将渐渐爬上鼻梁与眼眶的酸楚憋了回去。
小小道童,必然是不敢偷懒的,他连碑上的刻字都没有放过,拿小手指垫着沾湿的布,一笔一划擦拭,却唯独避开了它,必是有人授意。
就好比那几条多余的锁链——御龙有灵,不受剑主以外的人驭使,根本无需捆缚。
美其名曰警醒,实则是羞辱。
*
庄骞课后沐了浴,更了衣,配上剑,便匆匆赶去听澜阁找人。
清晨习剑之时,他无意间看到春昙的身影,那人懒懒倚在听澜阁围栏边,遥遥注视着他们,神情有些莫测,但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到,无非是羡慕,毕竟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不想,九层经阁,他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也没能把人找见。
他不死心,又往山苑找,虽未问明,但外门不过那么两个弟子寮,海苑没有,定是住山苑。
不料,他又扑了个空。
怪了,能去哪儿呢?
找不到人,他垂头丧气回到原地,跃上那棵歪脖子树打坐炼气,可不知为何,春昙文文弱弱的身影总在脑子里晃荡,眼睛晶晶亮,安安静静不说话,身上还总带着几分惆怅,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并处杂念入静,可脑中人影却许久挥之不去,他无奈睁开眼,忽而愣住。
也不知是不是心诚则灵,春昙走路几近无声,云彩一样从面前飘过去。
他臂弯里抱满满一大捧鹿子草,星星点点的颜色与他眼梢、脸颊近似,都是淡净的粉,时而有蝴蝶追上他,驻在纤弱的花蕊,春昙步履不停,只微微侧脸,西斜的光勾勒出冰雕玉琢的轮廓。
庄骞挪不开眼,等意识回笼,人就这么飘过去好远。
他忙拔脚追,谁知春昙却好似心不在焉,许久都不查,他玩心顿起,笑道:“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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