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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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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慢慢将手放下了。接着轻轻地、尽管哀伤却仍然安心地,微笑起来。

——祂必要为你承担。

坂口安吾遍体鳞伤的双手很慢地覆上了太宰治的手背,然后轻轻地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闭上眼睛,无声地落下了泪。我不知道他正在为何而哭泣,是为这伤痛的祖国,还是为自己所遭受的酷刑,亦或是为了那双再也无法反出光来的空荡眼睛;我也不知道太宰治会不会有一瞬间庆幸自己仍在发着低热,因而他的手不会冻伤友人的脸庞,因而他能用掌心的温度填补去这五年以来友人心中被凿刻出的沟壑——然而他的手其实真的很凉,坂口安吾低垂的眼睫上都结着霜;他们仅仅是两块拥抱的冰。而我在那一秒钟里屏住了呼吸,于是他们的痛苦得以被我尽收眼底。

几乎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这场冷雨落尽之后,坂口安吾开始说话了,话里夹着呛咳,呛咳里夹着血丝。他的声带是久经折磨之后的破碎,是飘摇的风雨和龟裂的土地——我甚至感觉监牢那头的雪水已是为他准备的倒计时,滴答,滴答……他说起五年前太宰的模样,说起那张被贴身放在内兜里的妹妹的照片,说起那个做工粗糙的小木雕,说起曾经他和织田作之助一同教太宰治吹口琴——太宰治吹的第一下离坂口安吾很近,结果太过用力,两个人都差点吓得跳起来。我们于是都笑了。

他也试图安抚我的伤臂和腿,可一开口却也只余无尽的沉默;我想要询问他的伤势,可也知道那不过是徒劳。后来他便也仅仅是遥遥望向那扇窗——和那扇窗后面的灰色高墙,然后突然长叹似的卸了些许力气,身体更多地滑下来,半躺在了石壁边上。

……辗转了这么多地方,那墙真是永远都在啊。他说话间夹杂着喘息。

沉默半晌,太宰治轻声应他:雪可曾有停过?

他摇头:永无止息。

于是那存活于我和太宰治谎言中的两个虚弱的太阳终于摇曳了几下,彻底熄灭了。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太宰治,他依旧是那个姿势,朝着窗的方向,好似一个会呼吸的活雕塑,冷冷的,默默的;他和那太阳的距离也由一层薄纱布变成一堵看不见的厚障壁了,就立在他的心脏之上。片刻之后他开了口,却不对着谁,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那就下吧。

那就下吧,我心里跟着他这样默念着。那些鲜血和罪行是无法被大雪覆盖的,那些尸骨是不会安息于异乡的土的;那春天到来之时这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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