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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而生。银杏是岁月的见证者,生命比它见证的任何人、任何朝代都要久,树干足足有成年人腰围粗细,生出的无数枯枝如墓碑般直指向天际。
北京的冬季干燥而凛冽,气候并不宜人。收藏家们都躲在主院里闲聊,闫存蕊也不例外。
姜然序先他一步进屋,接过服务生呈来的酒杯。不等邀请,便占据了闫存蕊旁边的位置,碰了碰对方的酒杯壁:“今天的主办方品味不错,葡萄酒很正宗。”
闫存蕊难得沉着脸,目光穿过姜然序的肩头,有意无意地落在孟惟深身前。孟惟深仿佛被美杜莎盯过,步伐停滞在原地,没敢找位置坐下,也没敢接服务生的酒杯。
她还未开口,前排好信的老头率先来凑热闹:
“哎哟喂存蕊,你今天超规格了吧,一次就带俩‘朋友’来玩儿?”
老头造型像唐僧,头顶肥沃的土地里生不出一根苗苗,手里还盘着两条沉香串儿,看起来油脂相当饱满。但两边腋下各夹了条蛇精妹,疑似佛心不正了。
姜然序当老头是空气,喝下半杯葡萄酒,又问闫存蕊:“姐,拍卖会怎么不叫我?我就住附近,过来很方便。”
老头硬要插话:“附近?有多近?你住故宫啊。”
见闫存蕊别过脸去,兴致寥寥的样子,姜然序终于接茬:“那倒不敢,我住什刹海。”
“北京人?你口音可不明显。爸妈都是外地人吧,你08年奥运以后才拿到户口?”
“我确实不算正儿八经的北京人。”姜然序似乎陷入了思索,又叫服务生斟了杯酒,才继续道,“我太爷在民国刚成立那年才迁来北平。他是正妻生的独子,但他娘过世得早,他爹又二娶了新的正妻,我太爷从此失去土地继承权,一路流离到了北京,做倒卖海产的生意。建国后我爷继承了他的海产门店,正赶上公私合营,他就去国企当采购经理了。到改革开放之后,我爸才重新把老店经营起来。”
老头的眼角跳了跳,“民国元年?比我爷爷来北京的时候还早几年。你必须算北京人呀。假北京人都是千禧年后才拿户口的。”
姜然序附和状点头,话锋一转:“噢对了,我妈应该能算北京人吧,她祖上是八旗贵族,跟皇太极一起进关的。到我太姥爷那辈,还有世袭的爵位呢,俗称铁帽子王。是的,我其实有旗人血统,但身份证上登记的是汉族。也无所谓了,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现在我只是一位平凡的医务工作者,惭愧惭愧啊。”
……什么叫老北京的松弛感,old money的privilege!
姜然序这纯正老北京格格血统,地地道道又嫡嫡道道,让全场的清朝老僵尸们为之一振。
孟惟深面上也显出几分茫然的崇拜。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闫存蕊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他额前渗了层冷汗。
“小孟,那你呢?”闫存蕊平淡道,“我以为你要和你亲戚回家过年了呢,怎么又招惹上姜医生了?”
第13章 演的吧?
孟惟深承认,他没有做好相亲的准备,他去相亲只是为了满足母亲对他的期望而已。
他甚至对于结婚都没有很清楚的理解。他唯一想清楚的是,如果结婚意味着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这个人绝不能是闫存蕊,他跟对方共度的每一秒都呼吸困难,好像被强行丢进海里的淡水鱼。
在他踌躇之时,姜然序已抢先回答:
“他是我弟弟,也是北京人。”
闫存蕊对孟惟深投来求证的眼神。孟惟深无法张嘴解释,他和闫存蕊同一时间得知自己的身世。
闫存蕊困惑道:“……你弟弟?表弟还是堂弟啊?你俩明明姓氏都不一样。”
“他是我妈二婚生的弟弟。我俩都随父姓,传承中华传统姓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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