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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快点。把你耳朵收了。”
他急得只顾得上提醒弓铮皎脱离融合态,甚至忘了洁癖,忘了两个人身上又是灰又是血,这幅摸样半夜出门,如果遇到普通人,说不定会报警然后上社会新闻。
弓铮皎缓缓起身,却还是没有披上外套,只是重复了一遍:“我不去。”
他终于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理智的情况下,如此坦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检查过很多次了,我的病情,我比你清楚。”弓铮皎面无表情地说,“你实在没必要这样。”
闻璱这才放下终端,视线落在弓铮皎身上。
他猜想,或许是自己过于急切的态度对一个“绝症病人”来说,显得有些不尊重了,让弓铮皎有种被“看猴戏”的不适感。
于是,他放软了语气:“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好不好?你的病情这么特殊,刚才我给你做了安抚,说不定有转机呢?”
这态度着实罕见。
闻璱又补充了一句:“弓铮皎,我不希望你死。”
这倒是真心实意,因为无冤无仇,也因为闻璱自己不想死。
可这话落进弓铮皎心里,便脱缰野马般地,冲向岔路的另一条。
弓铮皎静静地看着他,道:“可我希望。”
他话锋一转,突然说:“其实你没必要听他的。”
他?谁?
闻璱一头雾水。
弓铮皎默不作声,从角落里准确地抽出一沓白色封皮的纸。
是张律师给闻璱的那份合同。
闻璱转过身来。
他心想,弓铮皎还是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闻璱便想起,刚把弓铮皎带回宿舍时,自己忙着洗脸,把弓铮皎和合同大喇喇地一起丢在外面过。
“你翻我东西?”闻璱先发制人。
“我不做那种事。”弓铮皎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我听到了。”
听到——就只能是弓铮皎还在小黑屋里的时候。
那时,闻璱和张律师戴着收音口罩站在屋外,而弓铮皎被关在隔音设施拉满的屋里。
没有人认为弓铮皎那时会是清醒的,也没有人认为,他能听到。
所以,也没有人注意降低音量。
闻璱这时候才明白,弓铮皎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刚才的指控:他说弓铮皎是故意“失控”,被关进小黑屋的。
不仅进去是故意的,而且在被关入小黑屋的短短两个小时之后……甚至是全程,弓铮皎可能都保持意识清醒。
在一片黑暗中,他大概把听力调动到最大限度,才能隔着一道门,将闻璱和张律师的所有对话听在耳中?
可闻璱忍不住又想,原来他在小黑屋里,清醒了那么久。 W?a?n?g?址?f?a?布?Y?e?ì?f?μ?ω?é?n?Ⅱ?????????.?c????
……怪不得从小黑屋出来时,弓铮皎整个人都痴呆了。
撇开那一缕多余的心绪,闻璱觉得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S级哨兵,甚至是整个白塔对特种人级别的划分规则,都可能低估了弓铮皎。
他把终端放在一旁,双臂环胸靠在被弓铮皎抠得惨不忍睹的墙上,语气有些不冷不热:“所以你认为,我已经开始履行合同义务了?”
这蠢钝又高傲的脑回路,和张律师倒真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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