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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朝不能死,他系着李家,一人倒万人崩,我们赌不起。”
李棣愣愣地听着李自的话,“太子已死”四个字在他脑中久久地回荡。当年那个满目温柔的堂哥,竟然在七岁的时候就夭折了么?
一个人的死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尸骨曝于荒野、无人问津,哪怕他是东朝。
天家人的冷情,让人觉得只是听听,一身的骨头就都凉透了。
李自静静瞧着长子,难得老态地开始絮叨着往事,“比这更远的时候、在我只有你这样大的时候,我曾与圣人是最好的挚友。
“那时沉霜未嫁,十六年华待字闺中,我就想着,一定要给他招一个最好的夫婿。那时我以为依着沉霜的性子,这世上最配她的一定是圣人,可是我错了,我送她进宫,封了她一辈子的念想。”
李自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棣愣了,他从未见过父亲流泪,可此时此刻,李相大人却浊泪斑斑,他后悔地摇头,“你的祖母临终之前叫我照料好她,我却一度食言。先皇后去的那一日,城中丧钟嗡鸣,圣人不为她哭,唯一的血脉也早早远去,我就这么瞧着她没了声息。她爱过些什么、恨过些什么、有什么念而不得的我一概不知。”
李自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宣棠,父亲是无用的。我保不住先皇后,保不住你,这之后,我或许也保不住李家。”
李棣像是被这话烫伤了一般,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不,不是这样的,挣扎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轻易服输?
李棣并不知道,击溃李自的其实不是他肩上的重担,而是自以为花费十多年设下的谋局竟是君王手中的玩物、这巨大反转之下所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再没有比这更为诛心的事了。
皇帝这一招,杀尽了他作为臣子的权欲、灭尽了作为他人父兄的可怜的自尊。
李棣低眉,良久,他沉声道:“圣人与父亲说了什么?”他并不傻,能致使李自颓丧至此,这当中必定出了什么变故。放眼世间,除却皇帝,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
李自瞧着灯下的人,瞧见他眼中神色并不作假,这样的担子他尚且挑不起,又如何能交给只十九的儿郎?
“当初送你去壁州之事,我始终欠你一个解释。”李自有些艰难地开口,“那时李家陷入谷底,你留在郦安始终是我一个软肋。宣棠,你只会成为第二个太子,而不能成为第二个玄衣。送你去壁州,一来是为了保你一命,再者,是为李家留有血脉。”若万一败了,好歹能留下一个念想。
那话是真的,李棣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陈翛。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在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他斩不断的血脉拖着他不断向前走,猛然回首,发现背后背着千百个腐朽的沉尸,拖累着让他永远都跑不远。这便是世卿家的命数,泼天的富贵和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自由。这也就注定了他拼命挣来的军功抵不过皇帝轻轻巧巧一句封杀,抵不过同行之人对他身份的质疑。
李棣平定心神,他再没有比此刻更冷静的时刻了。他对李家的排斥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只希望离的越远越好,李自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也从不肯与他说什么深话。
那时他心气太炙,只想着什么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可到如今,方觉过往所想其实都是在逃避。
“父亲,我能做些什么?”
烛泪缓缓地淌落,李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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