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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济慈堂曾无故起火,冲天火焰卷了半宿,里头却听不着半点哭嚎或求救声。镇中居民扑灭火进去一看,数十名大大小小婴幼排列整齐躺在堂屋中,皆已被烧成了数具炭尸。
济慈堂乃前朝官府遗存之地,当地知县来来往往了换了几批,早没了人看管。只是上头无人下头弃婴的却仍大有人在,济慈堂数十年下来到底也没荒废成,倚傍镇中好心妇人的照料与城民接济勉勉度日。此事一出,县衙只派了个人草草结了案,此事便算了了。那几十具尸体至今仍还在堂中躺着,也无人敢去收殓。
城中居民人心惶惶,恐是无辜惨死的弃婴作恶,又觉得是恶鬼先去了济慈堂作祟,不知何时就落到自己头上,于是合钱请了多方道士和尚布法度化,竟也都无用。此事在周边修士口中慢慢传开,一来二去,便传到了太巽这里。
慈济堂这场火起得蹊跷,受害者死相古怪,更像人为。贺凌霄心想,虽传是恶鬼作祟,但三月之内间除了开头济慈堂一案后也并无其他恶事发生,若真是鬼怪作祟,想来凶险程度也并不会太高,前方又有镜棋坐镇,拿来当作终选考核点,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山路渐阔,脚下泥头路变了青石道,披蓑镇已在眼前。这是座瓦屋排列齐齐的小镇,其下小路四方平铺开来,相当规整。只是现下青天白日,正是日上三竿时,镇中两街处却便无人迹,家家门窗紧闭,路上石板间杂草生得异常茂盛,风一卷便幽幽摇晃起来,孱弱伶仃,透着股阴森森的荒意。
街角空旷,偶有零星几个不得已出来的过路人也是裹着衣衫匆匆而过,长久惊恐的样子,路过他们时也只当没看到,只一个怀抱幼童的老妇路过时抬头瞧了他们眼。队伍中有弟子看见她怀中女童满面异常潮红,似乎烧得正厉害。便侧步停下,问道:“大娘,你家孩子可是出热了?用不用帮忙?”
老妇恐惧地看了他一眼,三两下用衣衫将那女童罩起,什么也没说,匆匆跑走了。那弟子在身后“诶诶——”叫了两声,见她不应,十分着急,义正言辞地大喊道:“大娘您别怕!我们是修士!来此便是为缉拿那恶鬼的!不是坏人!”
想了想,他还大喊着补了一句,“诸位乡亲们也都放心吧!我们定将那作祟恶鬼降伏!还披蓑镇一个宁静!”
我的天。贺凌霄见状面肌一抽,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孩子,你是哪座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奇葩?满街寂静,无人理会。队伍中其他弟子装死的装死震惊的震惊,那位奇葩兄毫不在意,斗志昂扬地持剑往天一举,转身归队。最前头目睹了全程的镜棋笑而不语,温和嘱道:“镇中居民受惊多日,难免多加戒备,还是不要贸然与他们搭话的好。”
众弟子齐声应了。济慈堂建在镇后靠山处,门前早早坐着个来接应他们的中年人。见着众人来,那中年人慢吞吞站了起来,脊背微驼,面黄肌瘦地耷拉着两只无精打采的眼皮,手中提着盏破油灯,对他们道:“随我进来吧。”
这三月间来的道士和尚不计其数,披蓑镇众人早由最初的期待落成来如今的厌烦。这些居民也只知今日又有一对道士来,全然不知这伙道士是哪座山头下来,下来的又是哪位仙长——中年人伸手将那烧得焦黑的大门一推,两边便扑簌簌落下许多炭灰,门后众人也顾不上伸手去遮,这道象征性的大门一开,堂内全貌展现在他们面前,叫这些孩子无一不瞪大了眼怔在来原地。
最后头的贺凌霄探头一看,轻轻咂舌啧了声——是惨,真是惨。眼前所能见的一切都被烧得漆黑,看不出全貌如何,大堂只剩个梁柱,七零八落地支着几根焦黑的木头,其下整整齐齐、由高至矮地排列着数十具已烧成焦炭的尸体,躯干斗拳痉挛,相貌性别已全然看不出来,只约莫能瞧出最大的约已成年,最小的尚在襁褓,未至周岁。
“……天爷。”有弟子喃喃道:“……何故下此毒手?”
贺凌霄粗略一数,二十七具尸体。他两指并起,悄无声息地往门上炭灰处摸了把,送至鼻下轻嗅,除了股呛人的焦味外,隐还有丝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来前曾听人说,大火烧了半夜不见里头有人哭喊,不知能否请先生详述一二。”
那中年人约是已将这事来来回回说了百遍,闻言头也不抬道:“三个月前半夜听打更的说走水,我们赶到时便看见这里火光冲天,里头却听不着半点动静,后半夜将火扑灭进去一瞧,里头便已是这副样子,现在什么样当时便是什么样,我们半豪也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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