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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前后比划了几下,最后又插回了口袋,回答休马:“没事。”
没事,他也在劝自己。
休马盯着他,似乎想在开口说一句,头顶的声控灯灭了,两人同时清了一声嗓子,但没人张嘴说话,在沉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声开门响打破了这一局面。
正要敲的房门开了,门里是张怯生生的年轻面孔,系着围裙,是新来的保姆小娟——她应该是听到了两人此起彼伏清嗓子的声音。
没有问候,没有解释,多一句话都没有,小娟侧开身子,示意两人进屋去。
该进去吗?
女孩的视线落在尤天白身上之后,他终于迈动了步子。
没有药片,没有吊瓶,没有一切跟生病有关的东西,屋里是寻常的东北小城模样,浅木色家装,玻璃屏风,在尤天白环顾客厅的时候,他听到侧面的房间里炸起一声粗砺的问话:
“我要这么说你才肯能回来?”
是和电话里一样的声音。
尤天白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先看到了主卧门里的一副轮椅,紧接着是轮椅上的女人,休马的母亲,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和各种美好的词汇都搭不上边,臃肿、凌乱、倾颓,嘴角的横肉让她看起来像是在愤怒,实际上也的确在愤怒。
这一刻尤天白终于想明白一路上休马不对劲的点在哪儿了,他不着急,也很平静,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女人是在骗他的。
这比生病本身更可怕。
休马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先在屋里看了一圈儿,接着停在了主卧门口,在离女人两米远的地方,他回头去看母亲:
“新保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女人的音调瞬间拔高了,粗哑却不乏嘹亮,“我要方慧回来,我就要她回来!只有她才能像亲闺女一样对我,其他什么都不管事!”
说到这里,她把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抡圆了扔出去,但轻飘飘的盖毯没有她一半愤怒,打着转儿飘落在地上,更像是被屋里的气氛压塌了。
休马沉默着把地上的盖毯捡起来,在手里抖了抖,低着头回她:
“新找的也能,我给钱,要多少都给。”
“你这儿子也不管用!”女人又炸出一句话,随后屋子陷入了铺天盖地的沉默。
尤天白倚在靠近门的矮屏风上,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娟终于迈了步子,她沿着墙角一路走到门口,静悄悄摘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小声嗫嚅:“我去买菜。”
“我也去——”尤天白紧随其后接话道,“买包烟。”
说罢抢先开了门,走廊的灯亮了,显得屋里有些冷清,尤天白在关门之前回望一眼,休马没向这边看,只留下一个根本不像是他本人的背影。
如果这事要是发生在大街上他肯定会管的。
尤天白站在大福源超市后身,如此想着,烟刚点着,就随着风烧下去了一截,不愧是查干湖边的城市,冷得透彻。
不过要是真在大街上遇到了,帮谁?
帮女人?但她那坐在轮椅之上的样子真像是慈禧,不像是受害者。
帮休马?他在这八十平的松原老房子里真像是受害者,但他在其他地方又是少爷,分外纠结。
在他自言自语着的当口,小保姆从超市里出来了,默不作声地站在他不远处,直到尤天白转过头来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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