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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年多时间里,凡教授就在玻璃厂的车间里。

这人是个老学究,六十年代末生人,跟着家里长姐参加了最后一批上山下乡,恢复高考后自己孤身一人考到了北京,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学历可比他厂长值钱多了。孙久不在玻璃厂的日子里,尤天白最说得来话的就是他了,但此“说得来话”仅限见面的时候互相点头问好,尤天白再想说句别的时,这瘦小的老头已经卷起自己手上的材料文件,匆匆夹着安全帽离场了。

好好一个退休返聘的老教授,却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凄苦无比。听闻他无儿无女,有个外甥女混得不错,在首都,老伴跟着外甥女去住了,他自己非要留在犄角旮旯小地方,做着名不见经传的老本行,头上还有个不学无术的厂长压着,老凡头却从来没说过一个“跑”字,厂里机器坏了回去看,仪器慢了回去修,平时就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不知道对着稿纸写写算算些什么。

很符合尤天白心里对老学究的定义,也符合尤天白心里对于恻隐之心的定义,所以他一般不去回想这人的死。

警察两手交握,一脸意味深长地望向尤天白:“是死了,还是你们给捞上来的——我也是刚才才知道捞上来的人就是你们俩。”

两人在巴彦县公安局的时候,专案组正在案发地点沿线做着摸排,正好赶上了叔侄俩的泥地大战——当时叔侄俩还在候审名单上。此后,叔侄俩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被排除了嫌疑,尤天白两人也因为太过恰巧路过,没进入专案组的视线,直到这一次,摸排名录已经到达了厂里原来的熟人身上。

坐在屋子里的,全是熟人。

警察叹了口气,四下找着什么,此时此刻很适合拿出一盏盛满茶水的老式带盖茶杯,吸上那么一口,但看来医院资源有限,又或者是医生走得太急,休息室里什么都没有。咂摸半晌,警察掏出一支圆珠笔。

“我们来聊点具体的情况吧——他的死因你们知道吗?”

据厂里的人说是自杀。老伴不在身边,亲戚也长期没来往,可能在厂里有什么生活不顺的地方,一时想不开,连夜开着厂里面做运输的五菱宏光,挑选了个刚出正月的晚上出了城,连人带车扎进了冰窟窿里。

好吧,尤天白还是在听到跟他有关的事时多听了一会儿广播的。记者采访的是厂里的保安,等他声情并茂描述完,尤天白才调换了收音的频道。

于心不忍,尤天白回答的时候都有些底气不足:“想不开吧,我记得是。”

警察若有所思地点着脑袋,圆珠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又抬起了脑袋。

“厂里还有个传言,说他是自己在厂房吊车上跳下来的,厂里负责人为了避嫌才把尸体投进江里,这个你们知道吗?”

那他又是怎么进松花江的?人生悲剧变成了刑事案件,不过在质疑前,尤天白先撇清了身边人的关系,他说:

“问我就行了,他不可能知道。”

指休马,这人从进门开始就没出声音,只是把下巴缩在衣领里,眼睛盯着对面的警察。尤天白现在更担心对面的,他总觉得不一定冒出哪句话之后,少爷会直接一个猛子冲上去。

所以现在得按住这小子。

尤天白的手在休马的膝盖上拍了拍,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向警察坦白:“我从厂里离开后才认识他,假期工罢了。”

警察的视线又在剑拔弩张的少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转向了案件的主要相关人,他又把手里的材料翻了页,重重吸气,再呼气。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既不是溺死,也不是高处坠落伤。”

他把手里的笔一放,给出了结论:

“是他杀,钝器打击所致的颅脑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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