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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也打开吧。”尤天白吩咐了他一句,然后转身勾住了自己的衣角,向上脱掉。

从容,潇洒,淡定,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

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热气蒸腾,头有些发晕,尤天白开始怀疑是刚刚的烈酒上头了。

“你买的酒里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忍不住去质疑少爷。

听声音,那人刚刚钻到喷头底下,闻言颇为不解。

“怎么了——上头?”少爷大言不惭,“你可能年纪大了。”

尤天白撤回那句“不想跟恋人动手”,休马嘴里冒出来的句子总想让他追着这人屁股后掐。

此时也是。但只可惜少爷现在身上光溜溜的不好抓,尤天白还没有阴险到欺负一个病号,所以一番混乱之后,尤天白抓住了热水喷涌的喷头。

喷头是尤天白房子里难得的新物件,好就好在这里,坏也坏在这里。尤天白上手的一瞬间,喷头直接脱了手,接着以它强大的后坐力喷射起飞,如游龙一般在狭小的浴室里上下翻飞。

如果光从浴室门外听,可能以为屋子里发生了凶杀案,实际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等少爷反应过来关掉喷头,这条游龙已经在屋子里翻飞了好几十个来回。

尤天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了一句:“操。”

短促有力,语调平静,休马接他的话:“你干得真好。”

还押韵。

尤天白气得差点乐了,事实证明在空间狭小又地砖锃亮的地方一较高下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又把沾水的头发向后拢了拢,招呼少爷:“我给你洗头发。”

喷头之战后,短暂淤积在胸口的热消散了。少爷老老实实坐在浴缸沿上,尤天白向后顺着他头上的金毛,只感觉得到手上的实在和温热。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上一份工作是开浴池。”休马仰头问他。

尤天白“嗯”了声,换手开始搓泡沫,回答他:“后来觉得我命里水太多,开浴池不旺我,走了。”

休马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尤天白的手顺着他后脖颈往上摸,但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在认真洗头,专心刻苦,技术到位,不仅能把马上要流下去的泡沫抹走,还能细心到绕开他的耳朵。休马眯起了眼睛。

“但是应该挺有意思的吧,”他问尤天白,“会见到很多人。”

“见多了就没意思了,人那么多,总有人喜欢你,也有人讨厌你,喜欢你的人永远一副样子,讨厌你的人也永远一副样子。”尤天白说着停了下来,拿过喷头试着水温,“有时候你都能猜到下一个遇见的人是什么类型。”

听尤天白说话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他声音好听,吐字清晰,说起话来时不时有点老北京傍晚胡同口的意思,但又没有强烈到让人联想到公交车里吹牛的本地大爷。

所以休马还在闭着眼睛,等他下一句。尤天白又开口了,少爷如愿以偿:

“你也知道北京的样子,雾霾,阴天,无论春夏秋冬都逃不开的干燥,早上起来呼吸都带着血味——所以还是遇见你之后的日子有意思一点。”

说到最后一句时,休马的眼睛睁开了。热水在他头上流,尤天白的手向后顺着,带得少爷视线向上走。

休马张张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角度看不见尤天白,只能略微瞥见尤天白微微晃动的影子。他对着影子说:“我想听你第一次开房时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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