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心动(七)(1 / 2)
第19章
回过神时,朝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搭在黎盏耳后,指腹缓慢摩挲在红痣处。
“怎么了?”黎盏不解地偏过头,瞳珠莹润,灯火下如同一块剔透柔和的红色琥珀,盈盈折射出暖黄的光线。
细碎的乌发如丝缎被吹扬,蹭到朝玄发汗的颈子上。
朝玄心尖一颤:“你有没有做过梦?”
“做过很多梦,你指什么?噩梦,春梦?”
“?”
“开玩笑的,”黎盏侧头避过,“你弄得我痒痒。”
朝玄还想握他的手,被黎盏打开,只得摸摸鼻子,问道:“我在梦里见过一个朋友,记不得脸,但很肯定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却像前生相识般熟稔,这算什么?”
黎盏答得很快:“你可能欠他钱了,”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情债。”
朝玄震惊:“我肯定没有啊!”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情债一般都是前世欠下的,你始乱终弃,留下姑娘一个人在奈何桥边守,人家还等着,你倒好,头也不回投胎转世了,她被你所负,怨气深重,再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要夺你性命来了!”
他这番说辞还怪真的,朝玄听得都开始怀疑自己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问你,你有没有总感觉行事倒霉,神思恍惚,越发睡眠不足,甚至记忆都有些混乱之症?”
朝玄沉默了,好像还真有。
半晌,他问:“……那我该怎么办?”
“唔,也好办,你下次再见,就跪在她面前道歉,说自己知道错了,求得饶恕,再承诺等这一世过去,一定去找她,这样姑娘解开心结,说不定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朝玄想了想,又问:“那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转世了,只是也没了记忆?”
黎盏继续糊弄:“也有可能,这样梦境就是为了让她想起你,这番就有点麻烦了……你要重新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她,再续前缘,千百倍对她好,才能化解掉怨气啊……”
朝玄盯着他耳后那颗小痣,瞳中越发深邃,慢慢道:“那应该倒是……不难了。”
*
常华山最高处的青铜古钟如往日一般在卯时响起,浑厚钟声穿过浓白晨雾,穿过高耸的九峰地界与绵延山脉,在栈桥峭壁中长久回荡。
这是当初第一任宗主创宗时便留下的,目的是为了激励弟子每日早起,修行不能懈怠。
朝玄与黎盏是第二次一同走过紫极峰的栈桥,黎盏脚尖拐着弯地专找石头往崖下踢,不由心感烦躁。
他对这个钟的怨念不是一时半会了。
主要是因为真的很响,无论在哪个位置,哪怕九峰之外,只要在常华剑宗范围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算不用修炼,也得被这破钟吵醒。
过惯了澜沧谷自由自在没人打搅的生活,如今要他重新自律修身,简直要了半条命。
于是愤愤抱怨:
为严衡长老门下亲传,李儒的师姐赵遂光。
赵遂光此人以比李儒更甚一层的严厉出名,兼任戒律堂管事,曾创下一月内抓住十六名违反宗规的弟子,此记录至今无人可破。
“你来做什么?”
李儒收起剑,霜落也似十分不满,剑身晃动,抖了满地冰霜。
赵遂光没有看他,只目光转向同样收剑的朝玄:“你便是朝玄?”
朝玄答:“是。”
她声色冰冷,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厉,道出此行缘由:“有弟子向我汇报,李儒滥用职权,为入门弟子布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又如何?”李儒阴森森看过面前一排瑟缩的弟子,试图从中找出究竟是谁去打了小报告。
指节不耐敲叩在剑身,道,“师尊既命我教导本届弟子,我如何教导他们,什么时候轮得到戒律堂来管理?”
“维护宗内弟子,本就是戒律堂行事的一部分,你近百年阅历,却屡屡对一个新入门弟子如此为难,如何配得上‘前辈’二字,”赵遂光道,“此事我已禀报长老,你若不想领教宗规,便好好履行指责。”
“至于朝玄——既是新入门弟子,便与他人一般合格条件。”赵遂光为此事做下了最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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