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江湖重逢(2 / 2)
天色有些昏暗,但大道附近的户首却是不少。
两人策马之馀,眼神扫过,死者的致命伤大都是眉心喉间被银针贯穿,一击毙命,眼眸圆睁,惊悚错。
「这是她常用的暗器·」赵无眠用控鹤擒龙功吸来一根,侧目打量,语气当即冷冽。
观云舒这是被人追杀了。
奔行片刻,户首却丝毫不见少,反而更多,死法也开始千奇百怪。
不是脑袋被石头开了瓢,就是心口出现一酒盅粗的血洞。
「暗器用光,只得用控鹤擒龙功随意寻些碎石,再者贴身缠斗—」
观云舒有柄很漂亮的伞,自从上次赵无眠送给她的剑断了后,她便以伞为兵刃。
暗器居然都洒完了..尼姑这是弹尽粮绝了啊。
赵无眠知道观云舒作为天人合一,论武功,在燕云少有人能与她比肩,可武功再高,
体力也有限度。
若被人围剿,运起轻功跑就是,大不了弃马而行,反正千里马也没人舍得杀,毕竟千里马万金难求。
但她显然是被什麽牵制,不好脱围—
赵无眠看向大道车辙,眼眸轻眯,忽的耳边听闻前方风雪中传来喊杀声。
叽里咕噜听不懂,但根据赵无眠多年跑江湖的经验,这是高句丽语和戎人的草原话,
其中仅仅夹杂着几句中原官话。
「站住!」
「交出避世鞘!」
萧冷月眼神当即一冷,「这群中原人竟和戎人,高句丽联合夺宝?竟一点风骨都没有?」
此地已是燕云北境,靠近边关,因此戎人与高句丽的武夫混进来,不足为奇。
而能听到声音,距离定是不远,两人转眼就瞧见雪原乌决决一片黑点,鱼龙混杂,皆是手持兵刃,目露凶光,煞气凛然。
而在黑点前方不足半里地,观云舒裹着纯白披风,策马而行,她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显然消耗良多,体力不支,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而在马背后则绑一板车,洞文方丈浑身是血,躺在其上,胸腹处近乎有一将他一分为二的夸张血痕,此刻还在潺潺往外冒血。
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眼看已是进气少,出气更少。
以武魁的生命力,肯定不至于死,但竟能当场昏厥,也实属伤势过重。
能把洞文方丈打成这样,不是莫惊雪就是萨满天!
观云舒来去匆匆,不仅没有替洞文方丈处理伤口,甚至于板车颠簸,为防他被甩出,
观云舒也只能用麻绳随意将他缠在车内,手法跟绑猪也差不了多少。
赵无眠与萧冷月遥遥看到此景,萧冷月当即按住腰间剑柄。
「你刚与无相皇搏杀一场,体力见底,姨娘来救—戎人与高句丽的武人,杀便杀了,那群中原武夫与他们勾结,更是死不足惜,你莫怪姨娘心狠手辣—」
萧冷月话音未落,便瞧赵无眠已是翻身下马,脚步重踏,当即冲天而起,大喝一声。
「你们找死!」
咻话音还未落下,赵无眠长剑便已脱手而出,向前激射,在雪中拉出一抹横贯数十丈的纤细白线。
力道之大气势之凶,根本看不出一点他刚和无相皇厮杀一场的痕迹。
雪原没什麽遮挡物,早在赵无眠与萧冷月现身的同时,这群由戎人,高句丽,草原构成的江湖悍勇就已注意到他们。
侧目看去,一个是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江湖女子,绝色归绝色,但年纪似乎不甚大而另一位更惨,似与谁刚打过一场,上身赤裸单围着披风,透过空隙可瞧胸膛处的游青伤痕,明显状态不佳。
但下一瞬,那状态不佳的男人就忽然消失在马背上,他们视野内只瞧见满天雪幕中,
一抹白线与雪地上的凹糟朝他们直逼而来。
观云舒听到动静,侧目看去,只听「噗」一声,一柄长剑瞬间贯穿距她最近的五个杂鱼胸膛,于空中拉出一道血线。
待长剑贯穿最后一人的胸膛,去势不减向前刺去之际,那令她多次夜夜无眠的男人忽的出现在长剑之侧,抬手握住剑柄。
满天飞雪似乎在此刻定格,直到下一瞬间,男人猛拧剑柄!
讽讽观云舒只看赵无眠身后纯白披风猝然绷直,好似一抹白色电光朝身后追兵直掠而去,
待回过神来,他已出现在乌决决的追兵后方,背对众人,持剑而立!
这些江湖悍勇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什麽也没看清,只觉得一阵寒风自他们面前擦过,
眼前剑芒一闪,视野就开始上下颠倒。
赵无眠抬手一甩长剑,扫去其上血水,紧跟着身后当即响起『噗噗』的轻响。
乌决决的人群猝然向上弹出不知多少颗头颅,几十道血柱自脖颈涌出,冲的头颅在空中翻了两遍,才堪堪砸在地面。
原先雪原本是刀光剑影,随着此剑过后,也便彻底死寂无声。
赵无眠轻撩披风,将青徐剑缓缓收鞘,对自己此剑倒是不甚满意。
以他的快剑,哪怕斩出,这群人的脑袋也得继续挂在脖颈上,才算合格。
如今他的确是状态不好,无相皇并非随随便便就能瞬杀的杂鱼,剑法难免受了些影响。
但他只是状态不好,有人却已是快被折腾死了。
「咳咳》
洞文方正双目紧闭,还在昏,可躺在板车过于颠簸,不免不断咳嗽,吐出血水。
观云舒这才回过神,连忙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却是不敢速度太快,以防让洞文方丈伤势更重。
「你,你怎麽受伤了?」
赵无眠从京师不远千里跑来燕云,观云舒第一反应竟是他的伤势?
他侧眼看来,观云舒裹着披风,发鬓凌乱,唇角还夹了缕黑发,瞧见他,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观云舒,神情也不免带上肉眼可见的喜意。
好似浪迹天涯的江湖客终于见到了知心家人,各方面都松懈下来。
「不碍事,不碍事。」
赵无眠快步上前,观云舒也翻身下马,提着披风下的僧袍下摆,踩着积雪,匆匆上前观云舒裹着雪白披风,披风下是白底金纹的僧袍,在一片银白的雪中,好似清丽的小白花。
但最动人的,还是她文惊又喜的俏脸。
赵无眠很少在观云舒脸上看到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表情,尤其便是知道,这惊喜是因他而起。
两人已有几个月不见,如此忽的江湖相逢,要说心底不激动显然不可能。
赵无眠当即张开双手将观云舒抱起,搂住她的腰,让观云舒双腿凌空,而后紧紧抱着她,在雪中一连转了好几圈。
观云舒带着喜意的神情不免一顿,想起自己身份,身为尼姑可不能与赵无眠如此亲昵可心底又委实轻快,只能小手搭在赵无眠的肩膀,不反抗,却也不配合。
但赵无眠没想这麽多,抱着小尼姑转了几圈才将她放下,可搂在她腰后的手却是没松,只是替她将唇间一缕黑发轻柔扫开,笑问:
「咱们堂堂小西天的大师姐,怎至于沦落到被这这群杂鱼追杀的境遇?」
观云舒双手贴着赵无眠的胸膛,注意着自己的胸襟,以防碰到赵无眠。
闻言清丽俏脸抬起,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方丈与莫惊雪缠斗间,萨满天藏身暗处,忽的杀出,方丈被他偷袭,躲避不及,身负重伤,贫尼这才带他仓皇逃窜·
这群人要麽是近些时日来燕云图谋九钟的匪类,要麽就是萨满天,无相皇带来的人——我这几天,可没睡过一次好觉,现在都想打瞌睡——
赵无眠注意到小尼姑的防备,这才冷静几分,松开手,后退半步,斟酌片刻。
他记得莫惊雪也是极为厌恶萨满天,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偷袭行径,因此在观云舒与洞文方丈窜逃间,那两人恐怕也缠斗在一处,这才给了观云舒救人之机。
洞文方丈昏,观云舒不敢缠斗,以防莫惊雪或萨满天又杀来,这才仓皇而逃。
只是一方面要保护方丈,一方面又要提防这些江湖悍勇,自然分身乏力。
单单路上赵无眠看到的尸首,就已经不下五十具。
能来燕云图谋九钟的江湖人,当然不是杂鱼,说出去皆可名震一方,虽被赵无眠一剑瞬杀,但不是他们弱,只是赵无眠太强。
而观云舒武功虽高,但如此耗着,体力难免见底。
观云舒小脸微红,抚平自己衣物褶皱,似还能感觉到赵无眠方才抱她的体温。
但越喜欢,反而愈发小心翼翼,约莫也就是她与赵无眠的现状。
却听赵无眠又问:「你轻功那麽高,带着洞文方丈跑就是,何必骑马拉车,平白拉低自己速度?」
观云舒拍拍身上雪花,激动心情已是缓缓平复,闻言微微摇头。
「男女授受不亲,面对方丈自然也不例外,贫尼自不会扶男人逃跑其实无需你相助,贫尼也能跑掉—」
观云舒说话间,萧冷月策马走近,闻听此言,表情当即古怪。
洞文都快死了,你这小尼姑还顾忌男女授受不亲?那刚才无眠抱你时,怎麽不见你反抗?
洞文方丈有点惨喔。
赵无眠知道洞文方丈与观云舒是亲父女,女儿背着亲爹逃跑也不算什麽,但观云舒还不知,因此他也没多嘴,甚至心底还挺高兴。
观云舒对世上所有男人都避而远之,甚至还包括她爹,但唯独对他亲近以待。
萧冷月此刻开口,「你们光在那里闲聊,莫非是忘了洞文方丈都快死了?」
好不容易重逢的小男女当即反应过来,观云舒眼底带上一丝局促,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安全下来后怎麽着也是先稳固方丈伤势,而非和赵无眠闲聊她连忙来至板车前,后却是看向赵无眠。
赵无眠默默上前,拿出水囊洗了洗手,后用长剑划开方丈僧袍,替他包扎伤口。
虽说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但赵无眠在这,肯定没道理让萧冷月与观云舒两介女流替洞文方丈疗伤。
赵无眠医术不算好,但行走江湖这麽多年,久病成医,自然懂怎麽处理伤势。
洞文方丈的确伤势不轻,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赵无眠包扎间,并未抬首,问:「方才听他们说,你们抢走了避世鞘?」
观云舒微微摇头,「萨满天用以哄骗这些江湖匪类的谣言罢了,避世鞘还在莫惊雪身上。」
赵无眠微微颌首,早有预料,后想起什麽,道:
「温无争不是跟在莫惊雪身侧吗?怎麽不见他的踪迹?」
「贫尼不知,从一开始,就没见过他。」
赵无眠眉梢轻,待替洞文方丈包扎好后,这才上马。
「萨满天与莫惊雪在附近,我和洞文方丈状态皆不太好,我们先撤。」
两女自不会有异议。
翻身上马,轻拉缰绳,千里马便踏雪飞驰,徒留一地血泊,大雪倾泻,很快便掩埋满地尸首求张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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