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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凤居,母亲是兵营里普通的一个兵卒,三十岁那年因为和燕济的一场小战死在了战场上,那年她不过三岁,对母亲还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就失去了她,父亲得到母亲的死讯后崩溃了数日,终于在某天被敲响房门的时候擦干净眼泪走出来,强撑着精神处理好了妻君的后事,整理家当,带着她去往了江州生活。

十五岁那年,宫中在每州应试正考上榜的人中擢选侍卫,封照禅连下十场未尝败绩,顺利选入禁宫,兜兜转转被送到了谢定仪身边。

那时候谢定仪也只有九岁,相伴五载,此人多是寡言少语,每每当值时只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沉默而忠实的影子,原本她去往边关时并不打算带她,但此人不知何时看穿了她的此行的意图,主动请告,说愿意与她同去。

谢定仪问:“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练兵,开战,”封照禅跪在桌边,声音平直,道:“殿下身边没有适合留在帝卿身边的人,平常在宫中跟着您的人燕济的使者都见过了,若是从其它侍卫里现挑,又不能保证他们能胜任,就算胜任,也不能保证彻底衷心。”

谢定仪望着她,说:“你是在说皇室选的侍卫不忠?”

“太平盛世中,重重宫闱下,臣一点都不怀疑任何人的衷心,”封照禅说:“您身边的侍卫一年俸禄折银三百金,即便家中本就是个富户,这钱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更遑论其它家世普通的人,再加之您待我们也好,自然是您指东我们不会往西,可如今去往边关赌的是命,若是被燕济瞧出端倪,严刑拷打之下,有多少人能誓死不从?身在燕济的帝卿殿下会不会有危险?您的计划又会不会被暴露?”

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如今朝中毕竟还是主和派占多数,并且陛下也不愿开战,您好不容易得到去往边关的机会和三州调兵之权,若是功亏一篑,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谢定仪顿了两息,道:“他们不愿舍命,你就愿意吗?”

封照禅道:“如今中梁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不愿家国沦丧,自然要守护故土亲朋,即便是用我的命。”

她说:“就算所有人都沉溺于黑夜,但也总有人要为黎明而谋,不是吗?”

两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出身,一坐一跪,姿态天差地别,仿佛天堑横亘其间,可就在此时此刻,在这一句话中,她们的人生道路蓦然有了一个重合点,一瞬间的共振犹如火花划破沉寂的夜空,让彼此都短暂地窥见了遥远的天光。

……

以封照禅的武力和才智,能去往虞静徽身边是再好不过的了,而剩下的人也通过各种方式安插进了燕济的都城内,一步步构成了一张

传递消息的暗网。

此后的两年间,虞静徽一直在通过这些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向凤居传送消息,一点点地将这个国家的血液和秘密通过书信或者物品送到他的故土,希望它能早日被毁灭,但在那一笔一墨的书写中,他绝口不提自己遭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也不允许封照禅提。

他游走在一个个危险的漩涡之间,努力在燕济培植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利用身体和感情,只有在一个人的深夜里,他才敢登上阁楼去望一眼凤居的方向,默默等待着从远方而来的军队和他真正思念的那个人。

很快,在燕济对中梁旧地实行的苛税之下,青岚边城战火重燃,谢定仪以身犯险,火烧燕济粮草,赢下了此战的第一局,但霍兰赛提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只是从临近的几个城池调兵迎敌,以为很快就能拿下此战,甚至还在想着战胜后像先前那样对中梁提出要求,一步一步,直至将其堵进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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